1.老年人的社会资本对其主观幸福感的影响.doc
1 老年人的社会资本对其主观幸福感的影响 --以厦门为例 李荣誉 【摘要】 主观幸福感是衡量生活质量高低的重要指标。中国人口的老龄化程度日益加深,如何使越来越多的老年人活得更加幸福是重要的研究课题和政策课题。社会资本是社会学的重要理论,具有社会网络、社会参与、信任规范和社会支持等丰富概念,为研究老年人的主观幸福感提供了研究视角和理论框架。本文利用厦门大学横向课题《老年人幸福度及其影响因素》问卷调查数据,使用因子分析和多元回归模型等分析技术,展开实证研究,主要探讨了老年人的社会资本对其主观幸福感的影响。研究发现 :厦门老年人普遍感到比较幸福,其幸福度均值为 3.91 分;社会网络越强大、社会参与越积极、家庭情感支持因子越丰富,老年人的主观幸福感越高;性别、年龄、婚姻状况、月收入水平和健康状况等人口特征对老年人主观幸福感也有不同程度的影响。本文认为:提高老年人主观幸福感应重视其社会资本的构建,关注家庭功能,发展社区建设,鼓励社会参与。 【关键词】 社会资本 老年人 主观幸福感 厦门 2 How social capital of elderly people influences its subjective well-being ——a research of Xiamen Abstract: Subjective well-being has been a remarkable index to measure quality of life. While aging of Chinese population increases dramatically, to make more and more elderly people living happier has been a significant research and a policy program. Social capital has rich explanations in social network, social participation, trust and social support, plays a key role in theory of sociology, provides the frame of reference and field of research to study the SWB of elderly people. This paper based on the questionnaire survey data of XMU horizontal subjects of 《 The happiness of elderly people and the influences》 in Xiamen city (Fujian),uses multiple analysis method such as factor analysis and multiple regression analysis, carries out empirical study, tries to explain how social capital influences the SWB of elderly people in Xiamen. Research finds some results: firstly, the elderly people in Xiamen city feel happy in general at the average 3.91 of SWB. Then, the stronger social networks, the more positive of social participate and emotional support factor of family are, the higher SWB of elderly people is. Demographic characteristics such as gender, age, marriage, income of month and healthy condition have significant contribution in SWB of elderly people, too. Proposal: Pay more attention to constructing the social capital of elderly people, attach importance to family function, develop community networks , encourage social participate, would improve the SWB of elderly people. Key words: Social capital elderly people Subjective well-being Xiamen 3 一、 引言 中国社会是一个典型的关系社会(梁漱溟 2005)。“熟人”和“圈子”广泛运用在人们的日常生活中,是人际交流沟通的重要渠道。费孝通生动地描述了中国的社会关系格局,“好像是把一块石头丢在水面上所发出的一圈圈推出去的波纹”,即差序格局(费孝通 2012)。在中国社会中,建立在血缘和地缘基础上的社会关系网络,不仅仅影响了社会制度和权力的运行,也扮演着重要的信息分享和资源配置的替代机制。林南认为社会资本实际上就是人们的社会资源网络,是可以接触和动员起来的资源(林南 2003)。“关系”和“熟人圈子”就是人们可以接触和动用起来的资源,所以社会资本具有促进沟通、信息共享、资源分配等作用,对人们的日常生活和生命体验有着积极的作用。因此,在强调关系和注重圈子的中国社会文化中,社会资本颇受学者们重视。社会资本的应用研究已经成为了一种研究范式(边燕杰 2006)。现有相关研究文献证实,社会资本从学派上看,基本上可以分为三种理论派别:社会规范学派、网络镶嵌学派以及社会资源学派(丁雪燕 2009)。社会资源学派利用社会网络资源研究求职过程、企业市场运作、地位的获得、社会分层与流动等( Bian 1997;林南 2003;张文宏 2005)。社会规范学派通过对信任、政治参与、社团等探讨社会资本的影响(帕特南, 2001;胡荣 2008),共同推动了社会资本的应用。 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人们对生活质量提出了更高的要求,让人民过得更加幸福成为了社会共同的愿景。同时,根据第六次人口普查公布的数据, 2010 年我国 60 岁及以上人口占13.126%,比 2000 年人口普查上升 21.93 个百分点,其中 65 岁及以上人口占 8.187%,比 2000年人口普查上升 11.91 个百分点,预测到 2050 年老年人群体将占总人口的 25%。目前我国处在老龄化社会( Aging society)发展阶段(穆光宗 2011)。因此,在老龄化的背景下,研究老年人问题也成为学界的热点问题。中国自古崇尚尊老敬老,让老年人安享晚年是对社会和家庭的要求,使老年人过一个身心健康的幸福晚年,是全社会的责任,有利于促进社会和谐。让老年人活得更加幸福,是指使老年人拥有更高的主观幸福感。老年人主观幸福感是其对生活质量的整体性评估,是个人衡量生活质量的重要综合性心理指标(许加明 2009)。通过文献的梳理,主观幸福感可以从生活的满意度、正向的情感和负向的情感进行考察,具有稳定性和整体性的特点,因此探讨主 观幸福感时的影响因素时,应综合考虑其社会因素。那么,什么影响了老年人的主观幸福感呢?笔者认为,在关系和圈子的文化背景下,影响老年人的 4 主观幸福感的因素,我们认为年龄、婚姻状况、收入和身体健康状况等人口特征因素或许存在影响,同时要重点考虑社会资本因素,主要体现为家庭美满、丰富的社会网络、强有力的社会支持、邻里和谐信任与积极的社会参与等因素。上述社会资本的丰富概念和影响,为研究老年人的主观幸福感研究提供了研究视角和理论框架。那么,社会资本是否能够提升老年人居民幸福感?同时,如果社会资本的确显著地影响了老年人主观幸 福感,那么,它如何解释老年人之间的幸福感差距?我们去探讨老年人的社会资本对他们幸福感的影响,不仅有助于更全面地了解“关系”、“熟人”等社会资本在中国社会中的重要性,而且,对于中国当前正在实施的社会主义建设与应对老龄化背景下的养老问题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出于上述考虑,本文利用厦门大学陈茗副教授主持的横向课题《老年人幸福度及其影响因素》调查数据,系统地论证社会资本对老年人主观幸福感的影响。本文的结构安排如下:第一章节是引言,第二章节是社会资本与主观幸福感的文献综述,第三章节详细介绍本文的数据来源,并定义相关变量 ,第四章节是利用 SPSS 软件分析问卷的结果及其发现,第五章节是结论和思考。 二、文献综述 社会资本是社会组织的一系列特征,包括信任、规范和社会网络,它们能够通过促进合作来提高社会的效率(帕特南 2001),增进组织成员之间的信任、参与和合作,促进信息交流与沟通,实施有效的奖励和惩罚( Coleman, 1988)。社会资本能够关注资源的工具性使用。即对资源本进行投资或动员(林南 2003)。因此,社会资本通过促进组织成员之间的资源协调和行动合作,能够提高社会组织的效率,促进社会和谐,从而使得组织中的个人产生积 极的体验,拥有更高的主观幸福感。 目前,社会资本具有丰富的理论形式和研究框架,为社会资本的应用提供基础。从社会关系网络角度研究社会资本,得到学者们的重视。格兰诺维特利用弱关系理论研究求职过程,认为弱关系信息更加广泛,同时异质性更加明显,从而能够得到自身的群体内无法得到的信息,弱关系在资源分享过程中起到了信息桥的作用,从而更加容易找到工作( Granovtter 1973)。边燕杰认为关系不但是传统中国社会 ,而且在我们生活其间的再分配经济到市场经济的转型社会 ,人际关系的非正式规范都是调节中国人社会行为的关键机制 (边燕杰 2010)。可以说,社会关系网络在西方可以成为研究职业获得的一个理论视角,在中国则可以运用在解释人们的行为动机和主观体验上。同时,社会资本中的信任和社会规范的研究也有一定成果,帕特南对意大利南北方城市的民主运作的比较,认为居民的信任能够从互惠规范和公民参与中产生,进而促进人民的和谐发展(帕特南 2001);胡荣通过对中国农村居民的信任、政治 5 参与、社团参与等方面的研究,肯定了社会资本对居民具有正向影响(胡荣 2005、 2008)。邢占军通过对五个省会城市的取样调查,研究社会支持与主观幸福感的关系,发 现社会支持对主观幸福感有明显预测作用(邢占军 2005)。在中国本土的社会资本概念中,社会网络表现为“关系”、“熟人交情”(李树 2012)。“在家靠亲人,出门靠朋友”,社会网络丰富体现自己在社会上人面广,人缘好,体现在老年人身上则是得到的支持和资源更加多,长者为尊,从而产生更多积极体验,有利于增加主观幸福感。因此,良好的社会支持则会创造和谐的群体和邻里关系,是老年人是安享晚年的重要保障。同时,更多的社会参与能够让老年人更多融入群体,适应社会发展,也会让老年人身心健康。 传统的幸福感研究中存在不同的视角。经 济学视角认为,收入是研究幸福感的重要影响因素。经济学研究主观幸福感围绕着收入展开,人们普遍认为增加收入可以提高生活满意度,从而获得更多的主观幸福感。然而美国学者伊斯特林于 20 世纪 70 年代提出了著名的“伊斯特林悖论”,否定了收入对幸福感的绝对正向影响(徐延辉 2013)。由于存在相对收入,人们在收入上存在差距感知,幸福感也会产生对应变化。心理学视角则认为,主观幸福感是衡量个人生活质量的重要综合指标,具有主观性、相对稳定性和整体性的特点(严标宾 2004)。因此,探究主观幸福感的影响因素也逐渐趋向探究正向情感、 生活满意度等综合方面。而在社会学视角上,现有的研究大多认为社会资本对居民的主观幸福感具有相关性。例如,有学者通过 CGSS 的数据分析,探讨政治面貌、行政级别、社会保障和亲朋好友联系密切程度等社会因素作为社会资本概念对主观幸福感有正向影响(毛小平 2012)。另外,“关系”、家庭和社会网络的社会资本对于提高居民的幸福感也发现有显著性(李树 2012;李平 2014;梅锦荣 1999)。同时,国外学者采用美国和加拿大的数据分析发现,社会网络、公民参与和信任与居民幸福感呈显著的正相关关系( Helliwell & Putnam 2004)。但是,笔者发现前面学者的研究存在几个明显的不足:抽样对象年龄偏年轻化,或者老年人样本少,抽样不全面,忽视了老年人群体;即便有对老年人的主观幸福感的研究大部分仅仅在于测量身心健康、生活满意、抑郁程度方面(许加明 2009;张红静 2002;梅锦荣 1999),他们并未全面的关注社会资本对主观幸福感的影响,并且研究对象也没有针对老年人的主观幸福感。 从社会发展的目标来看,使老年人老有所养,老有所依,过得更加有尊严、更加幸福是主要的目标之一(穆光宗 2002)。所以老年人主观幸福感不仅反映 在老年人的物质生活品质,还应该从社会的层面考察他们的社会资本状况。在实际应用上,社会资本是一个重要概念,正如上文所述,社会网络、社会参与、社会信任和社会支持等丰富的内涵为研究老年人的主观幸福感提供了新的理论框架和研究视角,逐渐得到学者的重视。社会资本对居民福利的贡 6 献不仅仅体现在求职过程、企业市场运作、地位的获得、社会分层与流动上。社会网络、社会支持、信任规范和参与,可以促进组织成员之间的情感交流和自我认同,为个人提供情感沟通的基础,有助于改善个人的心理状况,同时社会网络等社会资本也能够在就业、收入等方面获得 优势,即有“关系”,从而提高老年人的主观幸福感。笔者认为,社会关系网络表现在能够接触和动员的社会资源上,包括亲戚好友、近邻同事等,拥有更多的关系和熟人,并且能够动员这些资源也可以提升愉悦感,进而提高主观幸福感。社会参与有助于老年人适应社会和老年生活,积极的社会参与一方面使得老年人的资本可以继续发挥,创造价值;另一个方面,有利于提升老年人的积极心理。社会支持可以为老年人提供外部资源,提供物质和信息上的帮助,增加人们的喜悦感、归属感,从而增加主观幸福感。 因而,利用社会资本研究老年人幸福感,是一个比较新的视角, 符合我国的文化环境,为应对老龄化背景下的养老问题献计献策,同时也可以更加全面的理解社会资本带来的社会福利效应。本文利用社会学中社会资本的概念探讨老年人主观幸福感具有一定的理论和现实意义。 三、数据说明和变量设计 (一) 数据来源 本文所使用的数据来源于 2011 厦门大学与早稻田大学合作项目《老年人幸福度及其影响因素》(负责人:厦门大学陈茗,早稻田大学叶妍)中的问卷调查结果,该项目通过对厦门市60 岁以上的老年人幸福度的调查,全面了解了老年人的幸福程度及影响因素。调查根据分层抽样的方法,在厦门市的街道、社区中成功抽取 到 789 位受访老人样本。样本的基本构成情况见表 1: 表 1:样本构成情况(单位:人, % ) 样本数 有效百分比 性别 男 410 52.0 女 379 48.0 合计 789 100.0 年龄 60-70 岁 71-80 岁 81 以上 合计 480 259 50 789 60.8 32.8 6.3 100.0 7 婚姻状况 独身,包括从未结婚、离异和丧偶 177 22.4 已婚,包括初婚和再婚 612 77.6 合计 789 100.0 受教育程度 初中以下 高中到大专 本科以上 合计 502 223 64 789 63.6 28.3 8.1 100.0 收入 2000 元以下 2001-5000 元 5001 元以上 合计 206 262 310 778 26.5 33.7 39.8 98.6 健康自评 不好 一般 好 合计 122 208 459 789 15.5 26.4 58.1 100 (二)变量设计 首先,本文利用问卷调查问题:“您觉得目前的您幸福吗?请打分”来衡量居民主观幸福感,因变量老年人的主观幸福感的赋值是 1~ 10 的整数,每两分分别对应着被访问者所 选择的“不幸福”、“不太幸福”、“一般”、“比较幸福”和“幸福”的答案。很多学者认为虽然这种测度方法在测量时比较简单,但是这种方法具有心理测量学的充分性,能够较大程度的反映出受访者的真实感受(李平 2014;徐延辉 2013)。因此,我们采用了该利克特量表直接测量老年人的主观幸福感。笔者利用变量分组,把主观幸福感分为五份,对应五个满意程度,幸福度从低到高分别对应着 1 到 5 分。本文采用实证分析,在最终 788 名被访者中,回答“幸福”和“比较幸福”的比例分别为 31.9%和 36.6%。回答“不幸福”和“不太幸福”的比 例是 1.3%和 7.4%。回答“一般”的比例是 22.7%。在总样本中,老年人的幸福度均值为 3.91分,标准差为 0.974,说明现阶段厦门市 60 岁以上的老年人的幸福感比较高,同时内部存在一定的差异,但是差异不大。老年人幸福度的样本基本情况详见表 2: 表 2:被访问者的主观幸福感 不幸福 不太幸福 一般 比较幸福 幸福 合计 频数 10 1.3 58 179 289 252 788 频率( %) 7.4 22.7 36.6 31.9 99.9 注:缺失值为 1。 8 其次,本文用来衡量老年人社会资本的主要解释变量 是社会网络变量。社会资本是存在于社会成员的行为联系之中的,社会关系网络是对社会资本的主要解释概念。而测量社会网络的社会资本有两种方法,第一种是定名法( name generators),第二种是定位法( position generators)(林南 2003)。林南认为定名法是向受访者提出一个或者多个问题,询问其与熟人的一些情况,可以反映熟人在资源与特征上的异质性和变化范围。定位法则要求先对社会中的常见的结构性地位,如职业、权威、阶级等进行抽样,然后请被访问者指出与每一个地位中的熟人关系(林南 2003)。本 文采用定名法。询问老年人与子女、孙子女、兄弟姐妹、排忧解难的亲友、进邻的往来程度,受访者从“几乎不见面、一年见一次、每月见面、每周见面、几乎天天见面”中回答。本文将分别赋值 1-5 分,因子分析后命名为“社会网络因子”,具体指标见表 3。 表 3:社会网络的因子分析 项目 社会网络因子 共量 配偶 0.329 0.643 子女 0.805 0.700 子孙女 0.832 0.743 兄弟姐妹 0.764 0.687 亲友 0.766 0.658 近邻 0.727 0.753 特征值 1.579 解 释方差( %) 64.911 再者,社会资本的其他解释指标还有社会参与变量。社会参与体现了老年人利用自己社会网络资源的情况,同时也是与社会形成良性互动的表现,能够反映出社会风气与老年人的主观体验。本文利用来自被访者对问卷社会参与的回答,其中问题包括“您今年是否参加过捐款或慈善活动?”、“您今年是否参加过公益或志愿者活动?”、“您今年为不认识的人提供过帮助吗?”、“你经常参加群体问题娱乐活动吗?”四个问题,答案分为“没有”、“偶尔”、“时而”“经常” 4 个等级。同时,运用因子分析中的主成分法对社会参与的四个项 目进行因子分析,然后提取出一个因子命名为“社会参与因子”,主要测量老年人的社会参与情况。因子的具体指标见表 4。 表 4:社会参与的因子分析 9 项目 社会参与因子 特征值 解释方差( %) 参加捐款和慈善活动 0.836 1.939 64.632 参加公益和志愿活动 0.840 为不认识的人提供帮助 0.731 有无经常参加群体文体娱乐活动 0.509 另外笔者认为社会资本的解释变量还有社会支持变量。社会支持是指社会各方面,包括家庭、亲友和社区等所给予个体的精神和物质帮助,它反映了一 个人与社会关系的紧密程度,因此可以作为社会资本的一个子解释变量。本文利用被访者回答问题“您有兄弟姐妹吗?”、“您有能帮您排忧解难的亲友吗?”、“您与近邻有来往吗”、“去年街道或社区派人来探望过您吗”、“去年街道或社区组织了老年人活动吗?”以及“您持有老年人优待证吗?”这六个问题衡量老年人的社会支持程度,并利用最大成分法分别提取了社会支持因子和亲属支持因子两个因子。因子的具体情况见表 5。 表 5:社会支持的因子分析 项目 社区支持因子 亲属支持因子 共量 兄弟姐妹 帮您排忧解难的亲友 近邻 街道或社区派人来探 望 街道或社区组织了老年人活动 持有老年人优待证 -.061 0.808 0.803 0.616 0.262 0.097 -.165 0.657 -.136 0.663 0.021 0.693 0.808 0.615 0.547 0.549 0.662 0.406 特征值 1.402 1.534 解释方差 30.674 28.063 最后,为了进一步了解社会资本与老年人主观幸福感之间的因果关系,笔者加进老年人的人口特征变量作为控制变量,其中主要包括老年人的性别、年龄、收入、婚姻状况、受 教育程度、健康状况。其中,老年人性别男性赋值为 1,女性赋值为 0;年龄分为老年人的年龄和年龄的平方两个解释变量;收入则采用老年人的月收入分组;婚姻状况,根据问卷问题,老年人的婚姻状况分为独身,包括从未结婚、离异和丧偶,并赋值为 0;另外则是已婚,包括初婚和再婚,赋值为 1。用“你上过几年学”衡量老年人的受教育程度。健康状况是老年人自评健康状况,老年人分别选择回答“不好”、“不太好”、“一般”、“还算好”、“好”时,依次赋值 1-5 分。 四、分析结果及其发现 10 在回归模型中,因变量是老年人的主观幸福感,被访问者选择“不幸福”、“不太幸福”、“一般”、“比较幸福”和“幸福”,分别赋值为 1-5 分整数。那么,根据回归方程,本文主要探讨社会资本对老年人的主观幸福感的影响,并试图分析这些影响之间的差异。因此,笔者建立了两个多元回归模型,以老年人的主观幸福感为因变量,以社会网络因子、社会参与因子、社会支持因子和家庭支持因子作为社会资本的主要解释变量,作为主要的回归预测变量。同时,还加入了老年人的性别、年龄、年龄的平方、个人月收入、婚姻状况、受教育年数、健康状况作为控制变量进行 回归分析。回归模型分析详见表 6。 表 6 回归分析模型 模型Ⅰ 模型Ⅱ 预测变量 回归系数 显著性水平 回归系数 显著性水平 性别 a -.258( .071) .000 -.188( -.097) .009 年龄 .174( .071) .014 .178( 1.284) .012 年龄的平方 -.001( .000) .023 个人月收入 9.65E-6( .000) .034 .241( .199) .000 婚姻状况 b .325( .087) .000 .250( .107) .004 上学年数 .025( .007) .001 .005( .029) .010 自评健康状况 .228( .033) .000 .220( .033) .000 社会网络因子 .117( 0.048) .015 社会参与因子 .197( .055) .000 社区工具支持因子 -.066( 051) .243 家庭情感支持因子 .049( .067) .037 Constant 1.855 0.000 1.902 .001 N 776 757 Adjusted R2 10.5% 14.0% F值 16.185 .000 7.491 .000 注: P≤ 0.05; a,参考类别为“女”; b,参考类别为独身。括号内为标准回归系数。 从两个回归模型的分析结果中我们有如下发现。 首先,模型一主要解释控制变量对于老年人主观幸福感的影响。其中,性别在两个模型中都具有统计显著性。考虑性别参考类别为女,影响系数都是负数,说明对比老年人男性和女性而言,老年女性会感到更加幸福,与大部分的研究结果是相同的。笔者认为,就性别而言,随着女性的解放,男女平等思想的倡导,女性开始走向公共领域,获得更多的自由和表达的权利。同时,相 关研究表明,女性在得到亲友、朋友、同事等人的社会支持上要比男性更加占优势(邢占军 2005),因此幸福感相对男性来说会更高一些,这个方面在第二个模型可以得以验证。年龄是整个生命历程所经历的各种角色的基础,不同的年龄有着不同的社会 11 历史经历,对幸福的理解也会有所不同。研究显示年龄和幸福感之间的关系是复杂的,有人认为有影响,而有的人认为影响不明显,因此,年龄对老年人的幸福感的影响有带进一步探究。本文先是发现年龄对老年人的主观幸福感存在线性关系,相关系数为正,说明老年人随着年龄增加幸福感有所增加,这可能说明中国看重 的长命是福。然而,当把年龄的平方放进回归模型后,发现年龄的平方对幸福感同样存在显著影响,但是系数是负数了。这说明,年龄平方变为曲线后,对老年人的主观幸福的影响呈现出倒 U 型。笔者认为,随着年龄的增加,幸福感也会增加,这是中国文化和传统所影响的,表现为长命长寿的幸福。然而,当年龄增加到很大岁数时,可能会因为身体健康、社会交往等原因导致幸福感降低,而这个拐点的具体数值有待研究。 收入对幸福感的影响探究一直都是幸福度影响因素的主要话题。收入对幸福感的影响可以两个方面,一个方面是考察相对收入差距,从认为收入对人的主观 幸福感的影响主要是因为收入之间的比较,居民对收入差距的认知会影响主观幸福感(王枫 2010;徐延辉 2013)。另外一个方面则是认为绝对收入对居民幸福感也是存在影响的,收入的高低会影响主观幸福感。本文利用老年人的个人月收入代表收入变量,作为控制变量放进第二个模型,发现老年人个人月收入对其主观幸福感具有显著影响,收入高的老年人幸福感显著高于收入低的老年人。笔者认为,中国社会经济虽然取得了很大的进步,人民生活水平有了很大的提高,但是对于老年人来说,他们的主要收入还是来自于退休金和养老金,收入有限,数额不高,因此个人的月收入对他们来说是重要的生活保障和来源,因此对幸福感的影响非常明显。 老年人的婚姻状况分为独身,包括从未结婚、离异和丧偶,并赋值为 0;另外则是已婚,包括初婚和再婚,赋值为 1。研究发现,已婚老年人的主观幸福感明显高于独身的老年人幸福感。这意味着婚姻丰富了老年人的生活,进而提高了其幸福感。笔者认为,大部分已婚的老人,有很好的社会支持,日常生活有人照顾,生活事宜可以有其他亲友的交往或者老伴代为安排,面对的压力相对较少,所以比较幸福。上学年数反映了老年人的受教育程度,同样具有显著影响,知识丰富程度可以提高老年 人应对自身问题的能力,同时,同学、老师等社会网络也会提供老年人更多的支持,所以文化程度越高幸福感也越高。老年人自评健康对其幸福感具有显著影响。意味着老年人认为自己身体状况越好,幸福感越高。身体健康的老年人,疾病的经济负担低,身体的舒适感强,生活质量高,主观幸福感也会增强。 另一个方面,在控制了老年人社会经济特征变量后,具体分析社会资本的几个主要解释变量,即社会网络、社会参与、社会支持变量对老年人主观幸福感的影响。 第一,老年人的社会网络对其主观幸福感有影响,同时具有统计显著性。社会网络越好, 12 老年人的主观幸福 感越高。林南认为获取更多的资源能够增加了获得较好地位的机会(林南 2003)。这里说的资源,又可以分为个体资源和社会资源,即社会关系网络。笔者认为老年人社会网络越丰富,能够获取资源机会就更大,得到帮助的机会也越多,就更加容易感到幸福。目前,中国社会老年人的社会网络大致可以分为血缘、业缘和趣缘。血缘是以家庭为中心的社会网络,在差序格局的人情关系网络中,血缘仍然是中国最重要的信息资源分享的纽带。业缘则指的是工作网络,有的学者认为随着社会分工和转型,业缘逐渐增加影响力(李平 2014)。趣缘则是老年人兴趣爱好团体 。本文主要是利用家庭亲友作为社会网络变量,即是以血缘为主的社会网络。因此可以说明,老年人的家庭社会网络对其主观幸福感的影响很大。中国家庭内聚力强,给予成员较多的物质和精神上的支持,所以中国人的社会网络是由家人至亲戚而至朋友向外伸展,关系即由亲而疏,影响力亦由大而小(梅锦荣 1999)。 第二,老年人的社会参与对其的主观幸福感有影响,具有统计显著性。社会参与是社会功能的重要内容,也是社会资本资源获取维持的重要途径。社会参与提供了维持自我概念的角色支持,是幸福感的重要来源(张镇 2012)。老年人根据自身条件参与 经济社会和文化生活,发挥自己的知识经验,一方面有利于促进自身心理健康,提升生命质量;另外通过获取社会参与保持了和朋友、社会的交往,不至于“脱离”社会,克服孤独,增强社会网络联系和社会归属感,从而间接促进自身的幸福感的提升。 第三,家庭情感支持因子对老年人的主观幸福感有影响,同时具有统计显著性。然而,社会工具支持因子不具有统计上的显著性。本文选取的家庭情感支持因子解释变量主要是兄弟姐妹、排忧解难的亲友、近邻;而社会工具支持因子主要是社区、街道的探望拜访和老年优待证的有无。这在一定程度上说明,老年人更加重视家庭 情感的功能作用,而认为社区街道的影响不明显。笔者认为,在目前中国社会环境,老年人面临困难压力时,更依赖家人亲戚等血缘关系给以的帮助,从而提高自己的自信心和幸福感。这也侧面反应出街道、社区应该加大对老年人的关怀和支持,使得他们对自己的社区有种家的感觉,从而多方面提高老年人的主观幸福感。 五、结论和思考 中国社会是一个典型的关系型社会,熟人和家本位的环境诞生圈子文化。福山等学者认为中国社会文化是集体主义文化(福山 2001)。个人生活往往受限于集体环境,个性化不明显。从中国近代社会的发展可以给我们一些思考。传 统文化重视家庭,家族力量在中国一直是重要的生产生活工具。文化影响社会经济制度,从生产制度看,新中国早期公社化和单位 13 体制过去也是作为社会组织生产生活的制度。可以说,集体主义文化在中国社会中扮演重要角色,老年人的主观幸福感应当要考虑其的社会资本因素。当然,文化也在发展,随着中国改革开放和全球化程度不断深入,中国社会也正面临转型发展,传统的家庭作为社会组织的基本单位的能力减弱,社团和工作关系为人们提供了新的社会交往方式。在当前的中国,相对于以血缘关系为基础的传统社会资本而言,工作社会网络已经成为中国居民现代社会资 本的重要方面(李平 2014 年),但以本土化的社会资本视角来看,中国人社会行为与特质依旧是“差序格局”的,人情交换和熟人关系是取得社会资源的重要渠道,关注在差序格局和熟人关系背景下社会资本的应用研究可以说是本文立足的新视角。 另外,随着中国城市化步伐加快拓展,人口流动也成为社会的主要焦点,造成的一些问题已经成为社会科学的焦点。空巢老人即是其中一个重要方面。老年人的独居,子女常年在外,身边无人陪伴,身体和心理需要得不到慰藉,造成社会支持无保障等问题,这些都会影响到老年的积极主观体验。那么,正如上文所述,老年人 在关系型社会和集体主义文化中,面临社会转型带来的压力和冲击,个人的心理体验会受到社会因素的制约,特别是社会网络和社会支持等社会资本因素。因此,本文基于社会资本视角,采用厦门市老年人幸福感调查问卷,系统地论证了社会资本对中国老年人主观幸福感的影响。研究发现,老年人的社会资本能够显著地提高其主观幸福感。通过回归分解我们发现,在控制了个人社会经济特征下,社会网络、社会参与、社会支持中的家庭情感支持仍然具有显著性。 中国社会自古是一个儒家社会,崇尚尊老爱老,那么如何使得老年人过得更加的幸福?从本文的研究发现中,我认 为可以从以下几点进行思考:首先,从理论上来讲,本文研究老年人的社会资本对其主观幸福感的影响,有助于更深入和全面地评价社会资本理论对国民福利的影响。社会资本概念已经在解释居民就业渠道、职业流动、创业工作、社会阶层、政治参与、社会信任等方面有了丰富的研究(边燕杰 1997;张文宏 2005;罗家德 2012;胡荣 2008),但在促进社会福利方面的研究尚不全面,专门利用社会资本理论来讨论老年人主观幸福感的文章数量不多,而且多为定性研究为主。通过本文的实证分析,可以发现,老年人的社会资本有着丰富的内涵,特别是社会网 络、社会参与和家庭支持对老年人的主观幸福感影响明显,丰富了社会资本在居民福利方面的应用。 其次,在实践层面,要提高老年人的主观幸福感,需要良好的社会运行的机制,需要靠政府及其正式制度,还要在家庭领域、社区意识和公共参与下足功夫,这正是社会资本的优势所在。社会网络因子是影响老年人主观幸福感的主要因素,社会网络丰富使得老年人的资源更加多,“关系”更加丰富,从而感到更加幸福。同时,我们需要思考的是,中国居民,特 14 别是老年人的社会网络是有区别于西方的社会网络的。西方居民的社会网络可能更多的是在于朋友、社团,业缘和趣缘 ,而中国居民,特别是老年人的社会网络则更多表现为家庭社会网络,体现的是血缘。因此,针对目前社会上老年人养老问题、“空巢”老人问题、“候鸟”老人问题,这些需要我们多从家庭社会网络角度提高老年人的主观幸福感。另外,社会参与能够促进老年人主观幸福感,从社会经济发展的内容上来看,老年人的社会参与有助于参与社会的物质文明建设和精神文明建设(王莉莉 2011),从老年人自身发展和幸福感建设方面,积极的社会参与使老年人个体更好地适应社会,适应老年期生活。进来社会上流行广场舞可以提供我们一个角度。广场舞引发全民健身的同时, 也因为噪声和占用公共场所等问题受到民众诟病,但是这些老年人团体娱乐方式的出现和流行,无疑告诉我们,老年人的社会参与是有利于身心健康的,是他们的必需品。社会参与可以有效的提高老年人的主观幸福感,鼓励和引导老年人参与社会是一个国家社会在应对人口老龄化过程中所必须面对和解决的议题。家庭是社会的基本构成单位(费孝通 2012),家庭功能的好坏直接影响了家庭成员主观体验。家庭情感支持因子显著影响老年人主观幸福感,说明要提高老年人的主观幸福感,还需多关注家庭生活。这也符合我国目前以家庭养老为主要的养老模式,厦门市目前也 强调发展居家养老的项目。中国社会强调家庭取向,重视家庭内各成员之间的互依关系,在发展社区养老和养老院等机构养老的同时,应该重视家庭成员的亲密关系建立对老年人的幸福影响。 本文解释了社会资本对老年人主观幸福感的影响。需要指出的是,对于社会资本与老年人主观幸福感的影响研究,本文还是一个探索性的开始,自然存在一些不足之处。首先,社会资本概念是丰富的,除了本文利用的社会网络、社会参与和支持变量研究老年人主观幸福感外,社会资本还有制度规范、信任等领域值得研究。因此,鼓励培育具有公共精神和共同价值规范、信任度强的社会风 气,引导人们形成信任意识和人格,从而提高老年人的主观幸福感也是值得研究之处,有待进一步的分析探究。然后,“关系”、“圈子”和“熟人”文化在中国社会也是存在利弊之争的,讨论的关键是在于社会应当推崇健全完善的各项社会制度来规范人们的行为,还是崇尚人与人之间的交情联系。笔者认为,从“关系”等社会资本到规范的社会制度是相互共存和互相促进的,发挥关系和圈子的资源效果,拓展社会网络,加深社会信任和合作,从而使得社会制度得到贯彻,正如帕特南研究所发现的,良好的